孔子之圣，则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

[27] 梁先生的观察是符合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实际的：我们曾经从以宗族为基础的王权社会（夏、商、西周）转向以家族为基础的皇权社会（自秦朝至清朝），如今正在从皇权社会转向以个人为基础的民权社会。[48] 这是典型的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性解放观念，所以，梁先生说： 于是有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的新潮流发生出来，所谓文艺复兴便是当时的人因为借着研究古希腊的文艺，引起希腊的思想、人生态度，把一副向天的面孔又回转到人类世界来了。

而儒家是反对西化的，更不消说全盘西化了。此刻我们非从根本上解决不可。[47] 梁漱溟：《东西文化及其哲学》，第203页。[38] 简言之，在梁先生看来，中国社会之所以出现种种问题、包括皇权专制问题，根本原因是：我们还没有走过西方文化的奋力向前的路，就过早地走上了中国文化的调和持中的路。[54] 因此，梁先生的意志论哲学，亦可称为唯识论的意志论。

他所持应付问题的方法，只是自己意欲的调和罢了[36]。[60] 胡适：《胡适文存二集》卷二，欧阳哲生编《胡适文集》第3册，第184页。寡者，减也，损也，一也。

寡欲与禁欲、灭欲不同，寡这个字表达的是一种对待情欲的自治（制）能力和态度。程朱理学中的理气、性情之分含着这层意思。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但这恻隐之心并非未发，而是乍见突发，且发的伤之切也（恻），痛之深也（隐）（朱熹《孟子集注》卷三）。

（朱熹《论语集注》卷一） 程颐明确把孝悌和仁分辨开来，强调孝悌不是仁之本，而仅仅是行仁之开始、仁之一事而已，阻断了由孝弟可以至仁的自然路径。而仁作为道德的终极、普遍、绝对性根基，作为道德之本、之道，成为儒学的要义。

问题不在于情欲的多少，而在于情欲的存在方式与状态，在于对情欲的自治性安排。[15]  陈荣捷：《中国哲学文献选编》，杨儒宾等译，黄俊杰校阅，凤凰传媒集团，2006，第503页。绝对之爱，兼爱也，天意也。前面已经提到，儒家道德的绝对化追问，主要有两个路径，一是曾子或《孝经》《礼记》的路径，把孝绝对化，一是理学的路径，为孝悌寻找具有绝对性的根基。

在程朱这里，能够释仁的是生生，是天地生生不息的创化之力、之理，这是天（地）的本义和终极义，是一切宇宙论、本体论、道德哲学和神学的唯一终极本原和根基。当然，这种生命情感与舍生取义的价值生命信仰并不冲突，价值生命是自然生命的一体深化。但儒墨观点的针锋相对，不影响其思维方式的趋同。也许，孟子是有意悬置作为儒家道德原点的亲子孝悌语境，超越血缘特殊性，考量具有普遍性意义的一般道德情感。

故孟子至以墨子之爱无差别为无父，以为兼爱之义，与亲疏之等不相容也。孟子此言道出了儒家精义，有助于理解何以自由应该是成就天人合一之道的关键。

孝作为信仰的种子的意义应该在这里绽显 [20]，这是由父权亲尊等差秩序向个体生命权益和公民社会秩序转化的本源性契机。较之于观念内容方面的融受，墨学在思维方式上的路径创新，可能对此后的儒学发展意义更大，从孟子和宋明理学家那里，我们都能感受到这种影响。

这当然不是儒家的路数，在儒家，亲亲、仁民、爱物原则上同属一本，只是儒家更强调一本（体）多层，即儒家仁爱有先亲后疏、重近轻远、上下尊卑之别，亲、仁、爱不在同等层面。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6]  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第55页。现代新儒家之后，自由作为道德根基的丰富内涵有待进一步澄明，自由情感概念即是其重要尝试之一。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程子是在重新阐发儒家仁爱。

亲亲孝悌可谓周制乃至于儒家道德政治思想的根本、支点、圆心，由家以至天下的无数同心圆的圆心，尊尊之序与之先天相伴 [6]： 周公制定的礼虽然有那么多，它主要是分成两系，一个是亲亲，一个是尊尊。孟子道德修为的根本在心，心的根本在存心养性，而存养心性的一个关键是寡欲：养心莫善于寡欲（《孟子·尽心下》）。

不能说恻隐之心，仁也，只能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恻隐之心、之爱，只能算是仁之本性的端绪发用，而不能等同于仁之本身。[8]  蔡元培：《中国伦理学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第41、42页 [9]  蒙文通：《论墨学源流与儒墨汇合》，见其《先秦诸子与理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第94页， [10]   蒙文通：《论墨学源流与儒墨汇合》，见其《先秦诸子与理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第89页。

在这绝对的天意仁爱面前，人不分幼长贵贱，爱无差等，每个人都可以平等享有爱与利的权利。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实则墨子之说，而援之以入儒耳……《礼运》大同说，与他儒家言不甚合，而与《墨子》书义多符，文句亦无甚远。《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淮南子·要略》认为：墨者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道出其师承关系，而这种师承关系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夫儒墨同为鲁人之学，诵《诗》、《书》，道仁义，则《六经》固儒墨之所共也 [9]。

而且，人之为人，人之为仁，只能一本、一根，决无二本，你夷子怎么能有两个令尊呢？（《孟子·滕文公上》）孟子雄辩之极，把既想亲亲又想兼爱的墨家夷子教训的不轻。情感自由是比理智自由更根本的自由，是自由的真正蕴含。

关于儒墨关系，其针锋相对的一面一直被凸显，而两者接近的一面却被忽视。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朱子语类》卷九五）。

与仁者爱人相关的是孔子另外两个著名说法。墨家，爱无差等，爱人如己。

把仁上提为道德的形而上根基，是思想的开拓，是其得。此天地之道，直接下贯于世，老子之道德。这是一种无条件的情感，乃真心也。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理者，公也。

公者，中庸至正也，情之不偏不倚不私也，客观公正也，惟此心此情可以近仁，可以体仁。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者也。

（《中庸》） 可见，应该减损到惟精惟一的程度。儒家在这个问题上的精彩之处，在于对公这个概念的体贴。

此仁怎讲？ 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德，虽其惚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盖仁之为道，乃天地生物之心，即物而在。